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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优步作为一家公司,其奇特之处在于:它赖以为生的,是攫取那些并非它雇员的人的劳动成果。优步司机用自己的车,自己买汽油,但这家硅谷公司——这些技术领主——却能分走他们一部分劳动收入。优步并不提供生产资料。这怎么可能呢?优步所做的,不过是把用车者和司机撮合在一起。它创造了一个微型市场,牵线搭桥。它没有司机雇员,实际上也不向需要乘车的人提供车辆服务,它所做的只是连接双方,从中抽成,靠提供联系来赚钱。既然司机不是雇员,他们是独立承包商吗?也不完全是,因为优步能决定他们能不能接到单,收多少钱(比如如何计算拥堵费)。优步从每一单中拿走的钱比司机得到的还多,还能决定这些名义上自由的劳动者工作条件的诸多其他方面。这就造成了一幅非常诡异的图景:他们没有受雇于优步,但优步不仅拿走他们部分劳动收益,还决定着他们的工作环境。这让他们看起来很像雇员,即使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优步也不这么认为。
那传播资本主义是如何通往新封建主义的呢?我在分析前者时,部分借鉴了巴拉巴西(Albert-László Barabási)的复杂网络理论。巴拉巴西指出,像互联网这样的复杂网络会产生“幂律分布”(power law distributions),即赢家通吃的局面。复杂网络的特性——自由选择、增长、优先连接(preferential attachment,新节点加入网络时更倾向于连接到已有较多连接的老节点)——导致了极端的不平等。网络并非天然是平的(horizontal),需要通过人为设计编程来赋予其这种属性。若不加干预,人们看似自由的选择,实际上会导致从众行为,进而形成先发优势和赢者通吃的格局。举个常见的例子:在餐馆扎堆的地方,有的餐馆冷冷清清,有的却大排长龙。人们会想:这家肯定好吃,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所以宁愿在这里排队等位,也不愿去那些门可罗雀的店。评分软件和基于推荐算法的应用,都是复杂网络幂律分布的绝佳范例。算法捕捉网络动态,并以疯狂而巧妙的方式将其放大,但我认为这种方式最终是危险的,因为它引发了不平等的显著加剧。新封建主义遂由此滋生:脱胎于传播资本主义固有的等级化与不平等倾向。一旦这种倾向被货币化,结果就是少数技术领主高高在上,多数人普遍陷入经济困局。
西马学者喜欢谈“主体”,有时会思考革命主体(可能是无产阶级),也有人讨论康德式主体或笛卡尔式主体。但始终存在这样一个观念:每种社会形态都有其对应的主体。典型例子如认为资产阶级主体是神经症主体——随着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弗洛伊德加布尔乔亚,就形成了一套一般化的理论。在我阐述新封建主义理念时,人们也常问:新封建主义主体是什么?我的回答是:不存在这样的主体。因为新封建主义并不是一种形态(formation),它毋宁是一种变形(deformation),是先前形态的扭曲(deforming)或解体(unforming),所以并没有与之完全对应的单一主体。同样,我们也从不会说“封建主义主体”。当我们思考封建主义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形形的角色:各类农民、各式封臣、不同等级的领主。这更像是由诸多“角色”(figures),而非单一“主体”(subject)构成的图景。在新封建主义下,我认为与其说我们有一个明确的主体,不如说我们有一种弥散的情状(affect)——或者用当代流行术语来说,就是“氛围”(vibe)。存在一种新封建主义的情动(affective)环境或氛围。我们也可以从情动基础设施的角度来考虑:是什么支撑着我们追求那种处于挣扎中的主体性?
继而我便开始借助精神分析思考,在普遍的碎片化状态下,或者用拉康派术语来说,在象征效能(symbolic efficiency)衰退的情况下,会产生何种效应。依拉康之见,象征界的弱化或瓦解,意味着想象界和实在界的显现。从诊断角度讲,这被称为精神病(psychosis)——即象征功能被彻底排除(foreclosure)。而在精神分析理论中,精神病有不同版本:精神分裂症、忧郁症、偏执狂。实际上,我们每天都能看到这些病症的日常表现。我不是说人人都是精神病患者,而是说,我们的文化星丛让精神病态产生了奇特的吸引力,持续吸纳着我们的心理能量。比如,偏执型精神病的典型表现是不信任任何事物,而如今,这种持续的不信任状态在现实中比比皆是;精神分裂症表现为对自己身体的完全陌生感,无法与身体建立联系,我们也确实目睹了各种各样的自我身体异化现象;忧郁症可能表现为持续的自我否定、自我憎恨,或认为自己永远是受害者——受害者心态在今天的蔓延更无需赘言,尤其荒诞的是,在美国,保守派白人群体竟也纷纷以受害者自居。
我之所以关注服务业,首先是因为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居然没有更多地关注大多数劳动者实际在做什么。在美国,专业管理阶层经常面临被解雇的情况,这个阶层里有很多人收入低、工作条件恶劣,他们是否仍具备被组织起来的潜力?因此我认为马克思主义者尤其需要关注服务业。诚然,服务行业涵盖范围很广,确实也有人认为“服务业”这个概念太过宽泛,没法用。但当年马克思思考“工人阶级”时,同样面对着如今已变得难以理解的五花八门的职业——制桶匠、鞋匠、陶工、织工。这些职业当时正开始发生变化并逐渐融合在一起。以前人们认为这些从业者各不相同,但马克思却说:我们只需要把他们统一归为产业工人阶级来考察就可以了。我认为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也必须认真思考、分析、理解世界上大多数劳动者的工作现状,这至关重要。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天才及其世界历史贡献在于将劳工斗争与社会主义事业结合起来。劳工斗争始终存在,工人一直在为改善自身处境而抗争,但他们并非天然地为社会主义而战。列宁的洞见是指出,工人会自发形成工会意识,但阶级意识必须从外部输入,它来自党。今天我们也必须把服务业者的斗争与争取根本性社会变革的斗争联合起来。我为什么要将服务业者视为引领未来的先导?因为在欧美,工人(worker)这个身份已经失去政治动员力。没人愿意把自己归入工人阶级——正如阿兰·巴迪欧所言,工人身份已经饱和,已没有多余空间。于是人们转向了身份政治:以女性身份、国族身份、性取向为组织基础,用身份政治取代阶级政治。但如今,身份认同也已经完全饱和。一方面,那些富有的白人男性声称自己是被压迫的群体——得了吧,太荒谬了,根本没人买账。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作为女性”发言,你也无从判断她的政治立场。总之,身份标签已经不再奏效。那还剩下什么?我认为,应当通过接纳大多数劳动者已经从事的服务业,重新构筑更完整的工人阶级观念。
不妨再畅想一下服务业工人还能带来什么?那便是:全民基本服务。这应该成为通向社会主义未来新阶段的要求、愿景和目标。我们必须重新聚焦于我们真正需要的服务,而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管理型服务工作,后者必须消失。你能想象吗:不再有人做那些无聊的广告,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人深入乡村或被遗弃的社区做社工,或者人们专心学习如何成为更好的医生——投身于真正的普遍服务。如果我们真的确信每个人有权享有这样的服务,那“全民基本服务”作为纲领就值得我们全力支持。至于“全民基本收入”,在我看来简直荒谬。这就像是说:喏,给你钱,去买更多东西吧。不,在一个日益变暖的星球上,在一个真正致力于让生命蓬勃发展的星球上,这行不通。什么是人人都能过上的好的生活?其非系于商品,而系于服务。
我有“三部曲”:《视域》(The Communist Horizon)、《群众与政党》(Crowds and Party)、《》。其中《群众与政党》在西方最具争议性,因为我在书中驳斥了那些无政府主义者、横向主义者(horizontalists),他们认为不需要政党。我认为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如果没有强大的组织力量,你根本无法撼动资本主义。如果没有政党,任何试图满足人民需求的政治构想都注定是空中楼阁。在西方,有各种批评政党的声音。因此我想试着描述:置身于一个名副其实的政党之中究竟是何种感受?意味着什么?需要承担哪些义务?这其实也是在呼吁人们不要陷入极端个人主义。试想,如果你真心认为资本主义很糟糕,必须改变现状,那你就必须真正参与到那些能让你更强大、也让集体更强大的关系中去——这就是关系。
乔迪·迪恩:我开始研究新封建主义时,读到保守派学者乔尔·科特金(Joel Kotkin)写的几本书。他也用了新封建主义论述,而他的用法可以说在政治上相当聪明。他的目标受众是美国郊区居民,尤其是西部如加利福尼亚、亚利桑那和中西部地区的群体。他试图通过这样的说辞引起共鸣:你们拥有美好的生活方式,而那些精英阶层正企图把你们变成农奴——精英指的是环保主义者、好莱坞名流、学术权威(虽然他们并非真正的利益同盟)。科特金刻意营造出一种印象,仿佛这些精英正在剥夺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试图将他们驱赶进某种新封建主义的桎梏之中。他借着警告邪恶的新封建主义正在逼近,实际上是想让人们更加紧密地依附于资本主义。这才让我意识到,这套论述的一种运用方式竟然是强化人们对资本主义的捍卫。
莫罗佐夫,怎么说呢,早些时候,他似乎认同技术封建主义的判断,但后来越来越不屑一顾。他的基本观点是:资本主义一直在做这些坏事,而且永远都会如此。我的回应是:资本主义并非不朽。你不能看到每次变化就说它在适应。你得更具体一些,看清它的运动规律,看它到底在干什么。莫罗佐夫援引一两家公司为例,声称这些就是资本主义企业。对此当然没人会反对。但仅凭一两家公司并不能说明问题,你必须看全局,看大势。而我的观点是,当前资本主义正遵循着两套运动法则,它在和自己发生冲突。如果你不这样思考,如果你同意莫罗佐夫,那你就陷入了认为资本主义永世长存的思维窠臼,无法从理论上阐释变革与转型。在转型期,同一现象可能遵循不同的逻辑——这正是转型期的特征。这也是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分析的精彩之处:他提醒我们注意,有时所有要素都相同,但它们的配置方式已然改变。马克思的方法启发我们去审视:那些表面相同的事物,如何可能遵循着完全不同的运行逻辑。